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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北上广,我的小安阳

来源[未分类] 点击[45] 作者[游客] 时间[2017-03-27 01:30:20]

我是那种穷得往新中国脸上抹黑的家庭出生的孩子。解放前,我家穷;解放后,我家更穷。千万不要以为,新中国便是穷家孩子的世界了,你想错了,也忒多情了。表脸。

这穷也是有原因的。听娘说,昔时的我军与国军三翻五次的拉大锯扯大锯中。便是说,这个打过来了,那个就跑了;那个又打过来了,就该这个跑了。他们都能跑,就老庶平易近没得跑,夹在中间很难熬痛苦。娘说,我军每一次打过来,就分地主老财家的土地、房子、粮食、日杂物品,能分的都分。我问,那人家地主老财打回来呢?娘说,那就把器械都还人家呗。我问,那人家不打我们吗?娘说,打甚么,乡里乡亲的。便是人家难免说两句风凉话,拿了俺的器械咋不还俺啥的,搞得你奶奶脸红,不美意思呗。

搞了几次不美意思,以是有一次,再分地主家的房子,我奶奶硬不要。只需了一捆柴火,说柴火烧了人家回来也要不走了。真他娘不知道这是最初一次,国军以后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我们家就一直住自己的茅草房了。

我对我家的茅草房颇有印象,北三间一直做厨房,南两间一度是我以及两位姐姐的闺房。贫穷真是惊心动魄,以是我一直坚定地以为,贫穷是一种罪过,它带来的次生劫难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时至本日,只需有人因我批驳毛时期,而轻浮地问我是否是地主后代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侮辱:难不成只有富人才网job.vhao.net会批驳毛时期?毛时期不是让富人变穷,让穷汉更穷么?难不成我一个堂堂的历史学者在面对过去的时候,出发点能是自己的家族以及小我好恶?狗眼看人低!

由于贫穷,读大学以前,我乃至没有去过离我们家乡25千米远的安阳市。考上大学后,爹第一次领我上安阳,不过即便这样我也不知道安阳长啥样,因为爹领着我直奔一个目的地:安阳市眼科医院。这是为了给我配个近视镜。初中的时候我就有些近视了,按事理我不该近视的,天天在田野风里来雨里去跟个猴似的,以是我的近视连我爹都接受不了,说,一双大眼骨碌来骨碌去,怎么就看不见器械呢?

近视的原因实在就一个,贪书呗!

一是姥爷小的时候上过几年学堂,暮年脑子有了些问题,有钱就都买了书,姥爷去世后,大哥用扁担挑我家了,坏菜了,这些书从此成为了我寥寂孤独时的伴侣,看了一遍再看第二遍,看了第二遍再看第三遍,根本没个光阴观点,也没个掩护视力的观点,连家务活都忘了做,气得娘总结我一站站个井,一坐坐个坑,偶然候怕娘烦我,干脆钻黑乎乎的储藏间昏天亮地的看,沉浸在书中,无力自拔。

二是稍大后没钱买课外书,初中时跟小同伴每一天跑三里之外的邻村落上学,一个工人家庭的同学、老董家的闺女,知道我喜欢,就把她家的书都给我看,看一本,她再借我一本。以是你不知道我是若何抢光阴看它们的,上学的路上都不耽误,小伙们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挽着我胳膊,我被她们挽着走,却不耽误看书。她们看我太痴,偶然候故意把我挽到一滩汪水前,眼睁睁看着我一脚踩出来,然后她们笑到上不来气。但这其实不影响我看书,笑过之后她们还得挽着我走。

三是,发现自己近视后,就随便拿二姐不戴的近视镜戴,从初中到高中,我的镜子就都是这样来的,历来没自己配过。还经常不好好戴,也知道戴那玩艺儿既不方便又不好看。高中时“威胁”班主任把我调到最初一排邻后门的那个位置,上课时把板凳往桌子底下一倒,钻桌下瞧课外书,乘老师不注意,还能溜课堂外,唯一不方便的便是数学课上看不清老师手抄的题以及讲题时所画的图。以是我数学不好,也有主观原因的。数学老师在那儿实线、虚线、辅助线一顿乱划,我这里,却是落入黑板,啥线也看不见。数学能好了才日了怪了。

直到河南大学历史系的录取关照书来了——虽然二哥以为上个师范即是养个赔钱货,但好歹是我们村落里的第二个大门生,好歹是爹的六个子女中,唯一一个替他争气并圆了他大门生之父之梦的。以是爹领我进城,直奔安阳市眼科医院。这是我第一次进城。不知道是我钝,照样安阳那时候不咋地,反正我对此次进城无感。没有甚么器械叫我看的稀奇,也没有发现任何繁华,乃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之后四年大学,也顶多是路过安阳火车站。关于安阳市照样没个观点。应当是大三,找我高中同学玩,进过我现在供职的黉舍,那时它还叫安阳师专,而且是在老校区。仍然无感。

四年大学,我乃至不知道啥叫研究生,大三时,好象才听说一个同学考托福。我都不知道这俩字咋写。而这个同学,先是留在北师大教书,后来又兼踩了南开大学的船。而他之以是知道啥叫托福,原因是他哥哥在他前面,是大门生。一句话,有带头大哥。或许说,有家族资源或许代际积累。

偶然候家里闲话起来,会拿我大哥开玩笑,说带头大哥没带好,否则应当一瀑溜儿六个大门生呢。大哥昔时也算数学王子了,还练了一手好书法,长得也帅,规复高考后,考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回村落里做了平易近办教员。后面的就都没跟上趟,全栽家里了。

大学卒业时,我们照样政府包分配的,以是同学们都在找门道,能分好地方就分好地方。而我,知道自己啥门道也没有,就天天跟人吹,只需那地方有空气就成。按一般的通例,哪来哪去,我应当进我的母校,安阳县一中教书。但我们安阳是个特殊的县,它没有县城。它的县衙在安阳郊区里。而县一中,在有名的马氏庄园。后来政府有了文物意识,才又在不远之处,又建了新的县一中。总之,我最大的可能,是打回自己的母校。

大学四年,卧室同学其实不相信我能当教员,针对我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针对我老不正经老流氓之类的诨号,她们卒业赠言时对我断言:你若上了讲台,肯定是一个大猴子领着一群小猴子大闹天宫!

实在一直是我一小我闹,我不领小猴子们闹的,因为我得对他们担任嘛。前几天一个《安阳晚报》的帅哥跟我打招呼,居然是我二师任教时最先的门生,他说:“二师三年,不多的让我们思虑过的老师。老师的课,我受益至今”。恩,我很愉快,我这毁人不倦照样有成效的。

卒业回家后,自己也没个主张。去县一中教书,我这顽猴能行么?不会把我母校搅以及成花果山吧。爹有个同村落老哥,交情特好。当然,只需跟我爹打过交道的,都邑跟我爹交情好的。没方法,人帅,人品好,还特幽默幽默,走到哪里都能逗乐一条街,人品好到爆棚的说。

大爷昔时解放安阳时自己搂着一挺冲锋枪就端掉一座堡垒的,进城后一直是老干部,至于是哪块哪区的干部我也不知道,照样那句话,我仙女惯了,根本不食人世炊火,不记人不记事。爹跟大爷商量,你侄女分配到哪里才好?大爷说,安阳县一中照样屯子落,闺女上过大学了,照样进城好。来安阳市吧。于是大爷跟自己的小同伴打招呼,我就进了当时的安阳第二师范黉舍。虽然校址也在屯子落,但体例好歹是市里。以是,土妞俺就这样进城了。

进了二师才发现,与我同时进的居然十几个,个中很多是我河南大学的同学或许校友,政治系的,中文系的,一瀑溜儿。当然也有河南师范大学来的。而且,外地市来的彷佛更多些。问起来才知道,安阳的分配偏向,本地的大门生,哪来哪去,回本县;外地市的,反而属于人才网job.vhao.net引进,不打嘴拐就能进安阳市。最诙谐的是,男女同学恋人,女娃领着外地男娃来了,女娃只能分下面的县乡,男娃倒是间接做了城里人。相称于我们田舍招待主人,主人吃面条白馍,自家娃就喝面条汤,配窝窝头。冤枉本地土著,高待外来移平易近,我们安阳这算不算土黄左啊!

虽然是穷家孩子,但由于父母对我们的宠爱,及我自己长期沉浸于书籍的世界,以是我对人世间,并无若干履历,有的只是敏感的心,以及多愁的绪。以是一进入社会,如同仙女落入凡间。你前面心无城府的走过,后面跟着一条波澜壮阔的唾沫河。

曾经想过独身只身。因为我知道我的毛病在甚么地方,如果嫁给爱情,我肯定是仆从了。不喜欢的汉子,我都乖乖的听话,那喜欢的汉子,我不就完了?没一点自我了。那就干脆不嫁吧,但我发现不嫁更不好,便是你走到哪里,都象一个风险品。别的女人瞅你,都有抢人家老公的嫌疑,影响人家心态与幸福指数。于是找了个合适做老公的,赶忙嫁了。不只自己长出一口气,别人更长出一口气,这风险易爆易燃物品落了锁,刀枪入了库。

老公是盘算数学卒业,知道啥叫电脑。婚前我去他房间,发现桌上放一个英俊的小汽车,心爱得不患了,立时想到我的二侄女,她当时最小最心爱,这小汽车要是送她,多好玩儿呢。于是厚颜无耻地跟老公说:你这个小汽车真英俊,给我玩吧。没想到这家伙悠悠地来了句:那不是汽车,那是鼠标!

呸。我呸呸呸!

前几年见过比我还笨的。说自己的优盘坏了,又犹迟疑豫的补充说:难道是因为没盖那个帽,让它感冒了?最开初我以为她是逗乐,后来我发现她是认真的耶。

由于写字不好,为了写教案,也为了投打印稿方便人家编辑,1998年的时候,我领有了电脑,老公教我五笔打字。一五笔打字,我投稿就有人看了,揭橥的第一篇文章在《中国青年》杂志,文章的标题是《学会在别人的唾沫中游泳》,可见小地方的人文生态环境。

2000年的时候,互联网进入了我的生活。当时用座机上网,很贵。老私心疼钱,就拐着弯哄我。说,大好人谁上网呢?网上就没大好人,不是网恋,便是第三者插足。愈这样说,我愈神往,当坏人,与坏人撮堆,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哈。

经不住我的神往,老公终究放了我一马,这一放,就坏了,他老婆彻底不是大好人了,再也离不开那网了。虽然没有网恋,也没有跑别人家插足。然则,这一放飞,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每一天以上网为主,写些打情骂俏的笔墨,主题全是老公以及儿子,偶而才会关心下教育与历史。老公回家了,我都没给他做饭。有一次不美意思了,半下昼就提前煮上花生豆,我就不信,老公回家以前我做不好饭。半中间闻见糊味,出来四处嗅嗅,最初剖断是别人家的电线糊了,就又坐回了电脑前。待老公回来,厨房里的小钢锅,已经与花生同时归天为炭了。

老公好歹没休我。倒是网友真没一个大好人,给我打气曰:我们上网的,哪个没有几次大炼钢铁的经历呢?你煮糊一锅花生豆算嘛。

可见坏人抱团的力量。我在坏人的邪路上,就越滑越远。后来结集出版一本《我是如斯俏丽》。看书名,你就知道照样打情骂俏占多数,被我儿子戏称为“我是如斯臭美”。不过,我也发现问题了,便是写了个《袁世凯称帝的心思学剖析》,一个高三的历史老师就痛骂我是卖民贼。这眨眼不见的,我就卖了国,对我自己倒不是多大问题,但对别人——诚实招了吧,我很担心那些孩子,遇上这样的高中历史教员,娃就给毁了啊。兼之2000年也是我们二师的一个转折,要与安阳师专合并升本,我面对的不再是二师的门生,而是大学本科生。我得提升自己,乃至自编讲义,于是,打情骂俏渐少,历史,历史的常识,与思想的启蒙,开始成为我的主业。《中国传统文明的陷阱》与《糊涂读史:明清的帝国偏执与盛世张皇》,便是在这类环境下诞生的。早年面的《我是如斯俏丽》到《中国传统文明的陷阱》与《糊涂读史》,光看书名,就能够发现我的转向。一句话,如果有高个顶着,我自己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女人,绝对不会冲出来,做甚么三糊涂大爷的。世无高个,遂让小女人出来顶牛。也叫银样蜡枪头。

就这样勉为其难地硬撑着,网络江湖剑上漂。某次网友聚会,五岳散人一见我就不虚心的抡上了:还在安阳呆着?还在安阳师院?谁知道你们这破地方?还不挪挪?

曾经也想过挪挪,但最初都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又弃了。实在我照样喜欢小城,合适我这类智商情商双低,既不会算账,又器械南北不分的糊涂女人生活。

我知道北上广深这些头牌城市的优胜,不说下一代了,便是你自己,也能跟着这城的节奏,更跟着这城的人际,水涨船高的抬升自己。孔子所谓的“无友不如己者”,便是这友起码对你有启示,头牌城市、高房价违地,实在是高质的人脉圈。我有次进了南开大学历史学院的资料室,看着一房子的资料,口水都流上去了,傻乎乎地跟人说,我要能天天进这样的资料室,我能写若干书啊。听南开大学历史学院一个博导讲话,我又傻乎乎地说,随便一句话,我就一个灵感,这一个灵感,就能够写一本书的哈。按我的感觉,不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而是听君一席话,能写十本书。简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黄金白银掉面前。

幸好现在有网,且越来越蓬勃了。这对我是个伟大的填补。虽然不能亲见,乃至有些吹了十几年都没见着一壁,然则,有朋自网上聊,不可开交?以是在安阳这类小城呆着,我自己感觉反而越来越好了。

唯一对不起的是儿子。如果我带着儿子杀向北上广深,儿子的终点,与现在的节点,会更高一些。同伙圈里,特殊是北京那边的,比来一波一波的因房价而起焦炙。我倒觉得,这类焦炙有些过了,类同撒娇。一句话,一代人就想拼进北京,单兵纵深挺进,后备及弹药都不敷啊。我跟老公常说一个三级跳,第一级,我们自己从乡下跳进小城;第二级,我们儿子从小城跳进大城;第三级,儿子的孩子,再往欧美跳吧。儿子三年前出发往上海报到时,挥手跟我们说:再会了,不再回这破河南了。这自然是我们的理性预期,但乍听之下,照样有点不适应,我说:咋,连你爹娘也不要了?儿子不美意思地嘿嘿。

亲戚家的儿子在英国读的高中,并且劝我,砸锅卖铁,乃至卖了小孩儿,也得叫孩子去里面读书去。于是我赶忙跟儿子商量,儿子你去不去,我先把你爹卖了。儿子多是被我的高亢吓着了,也可能,小城长大的孩子确实底气不敷,他的回答是:别,我现在还没那心思预备,出国放大学之后吧。

说到底,照样家庭接力哈。对我们这些乡下出身的穷娃,可不得一棒一棒的接啊,想一棒就到最高处,有,但太少。凤姐与凤姐的代笔,经常拿人家王思聪碰道德瓷,反过来也不想想,你父母与王思聪父母的距离在哪儿?乃至,爷爷辈,这差距就老远了好不?以是,预期与能力与资源都要婚配。明明资源有限,你却目标无限;明明能力有限,你去愿望无限,以有限去拼无限,那不是吊打自己的人生,与自己过不去么?何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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